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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AU】情探 08

美人赠我糖葫芦:



08 我此生热诚未许黑暗酝酿




戚英靠着二楼的窗台吸烟。他依旧穿了条黑裙子,没有套假发,短发凌乱地贴在苍白面颊旁,看上去像大卖场里没有面目的塑料模特。


 


“明警官,你动作挺快啊。”戚英冲明台笑了笑,把剩下的半截烟按灭了。黎叔从桌上拿过一个烟灰缸递给他,让他别祸害窗台。


 


“戚姐,今天晚上我不是以警方的名义来询问你,而是仅代表我个人来问你几个问题。”明台开门见山,“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拒绝回答我的问题。”说完这句他自己笑了,脑子里萦绕的都是小时候看过的港剧里那句经典台词:“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戚英未施脂粉的脸上同样露出一点笑意,他朝屋里那张钢丝床走过去,坐下以后开始脱脚上的高跟鞋。“你问吧,我考虑要不要回答。”


 


黎叔拉开小桌旁的椅子,示意明台坐下。他晃了晃桌上的水壶,对两人说:“你们先聊,我下去烧壶水。”转身下楼去了,底下偶然传来几声猫叫。


 


明台打量着四周。这是一间被单独隔出来的卧室,钢丝床靠着的那排书架背后应该还有一个房间。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外没有别的家具,连书架上都是空荡荡的,只有墙上贴了张书店的海报。明台细看了看,是《百年孤独》。


 


“遭受百年孤独的家族,注定不会在大地上第二次出现了。”戚英双手撑着床沿,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明台惊讶地看着戚英,戚英大笑:“我就只会这一句了。以前有个客人来找我,我衣服都脱了他居然让我躺下,非得给我朗读《百年孤独》,名字都跟绕口令似的,读到后来他自己哭得哇啦哇啦的。跟知识分子上床太没劲儿了。”


 


我们家还有俩知识分子呢。明台甩了甩脑袋,不行不行,联想到大哥和阿诚哥真是大逆不道。他清了清嗓子,问戚英:“戚姐,你真的不认识孙冰么?”


 


“我说不认识你也不信啊。”戚英十分坦荡地承认了。“我认识他,不光认识他,还认识他的情人。”


 


“那他的情人是谁?现在在哪里?”明台警觉起来,他没想到戚英会那么坦率,和先前在审讯室里拒不承认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叫什么,大概是叫齐冲吧?冲动的那个冲,文化人给改的。”戚英停顿了片刻,像是在回想,“今年正好满三十了。他读书挺好的,很争气,现在当好像是当了医生,还挺能挣钱的。”


 


齐冲。明台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隐隐觉得熟悉。


 


“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明台从口袋里摸出本子和笔,记下了“齐冲”两个字。在后面添了一行备注:三十岁,从医。


 


“他们俩根本就不该认识。这是一个错误,大错特错。一个牙医和一个看场子的无业游民凑在一块儿,他俩以为是在演电视剧么?”戚英把“错误”这两个字咬得很重。“明警官,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也只能说这么多。你要是想深究的话就得靠你自己了。”


 


“他们两人和你是什么关系?”明台在“齐冲”旁边又写上了“孙冰”,又将两个名字圈在一起。


 


戚英笑了一声,微微仰着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齐冲是我弟弟。怎么样,惊讶不惊讶?”


 


确实惊讶。明台愣了愣,在“齐冲”底下加上两个字:男的。


 


戚英忽然凑过来,离坐在椅子上的明台很近很近。他看着明台的眼睛说:“明警官,帮我找到他。别让他做傻事。”


 


明台合上本子,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下楼来看见黎叔抱着猫坐在书架边上,脚边的电磁炉上坐着一壶水。黎叔面带歉意地说:“这个炉子的插头不太灵敏,刚坐上水呢,留下来喝杯茶吧。”


 


明台嗯了声,说句打扰,走过去摸猫。那猫真像黎叔说的不怕人,就是不耐烦给人摸,被明台顺了几下毛就起身跳到书架上去了。明台瞟了眼书架上排得整整齐齐的书,还都是严肃的文学作品,比分局附近那家装修得特别小资的书店里的鸡汤书强出不少。只是这片根本没多少人,愿意住这片的大多是近郊的失地农民和外地来的民工,要不就是开黑车拉私活的和搞特殊服务业的,有谁会来这里买书呢。这家旧书店要怎么才能经营下去呢?


 


明台随手抽出一本书瞧了瞧,帕乌斯托夫斯基的《雪》。纸张泛黄,八十年代出版,年纪比他还大。因为是回收的旧书,书上还有些原主人留下的笔记,字迹娟秀,看着像个姑娘写的。


 


水壶呜呜地叫起来,黎叔找了个杯子,又从书架顶上摸出罐绿茶。明台赶紧把书塞回去,跟黎叔说您别忙,我自己来吧。


 


“跟戚英聊得怎么样?”黎叔笑眯眯问他。


 


“嗯,挺好的。戚姐提供了特别重要的线索。”明台抿了口绿茶,差点把舌头烫了。“黎叔,您是怎么跟戚姐认识的呀?”


 


“当然是他来我这儿看书才认识的,不信么?”黎叔把罐子放回书架上,重新坐下来。他有种天生的亲和感,明台喜欢听他说话。“那时候他还很小,十四五岁吧,没人管他,就在我这里学的识字,你看那排书,每本他都看过的。”


 


黎叔指的是明台身后那排书,全都是外国经典文学。明台想象不出穿着长裙涂着红唇的戚英站在柜子前读书的模样。他刚还说跟知识分子上床没劲儿呢。


 


“黎叔,这儿就您一个人住么?”明台想起楼上用书架隔成的两间屋子,戚英现在应该也在这里落脚。


 


“我是孤家寡人,店里就我和这只猫作伴。戚英偶尔过来,那都是他过得不好的时候。”黎叔低头笑了笑,“我还是盼着他别回来的好。”


 


“您不问他碰上什么事儿,是为什么回来的么?“明台好奇看起来和善斯文的黎叔是怎么跟妖娆张扬的戚英维持着这种类似养父子的奇特关系。


 


“何必问呢。”黎叔望着明台,笑了笑,“人生在世,谁都会有些秘密的。”


 


 


这个周末明家新添了人口,明台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样子。他头一次觉得大姐糊涂,怎么能把桂姨再弄回家里来,阿诚哥看到她心里得是什么滋味啊?桂姨比记忆里老了不少,眼角唇边都长出了皱纹,头发里夹着几星灰白,看起来全然是个劳苦的中年妇人了。她怯怯地叫了明台一声小少爷,明台哼了声没搭理,也没让她帮自己拿脱下来的警用棉服。


 


明台满屋子乱转,想跟明镜评评理,明镜抬起头问他:“你这脚下踩着风火轮是要做什么?”明台没话了,就算自己是最受宠的幼弟也不敢当面挑战明镜。只好把自己那身弄得油脂麻花的警服在衣帽架上摆来摆去,希望大姐能读出自己的愤恨。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明台也不确定大姐到底读出来没有。桂姨没有上桌,一个人躲在厨房吃饭。明台偷偷打量明诚,明诚一脸轻松淡然,像是这宅子里根本没有桂姨存在似的,显得他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桂姨是昨天从医院出来直接到的明家,身上的新衣服是明镜买的,头发是阿香带她去理的,但是所有人都在饭桌上默契地闭口不提这事儿。


 


沉默是面对尴尬时的态度,却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吃完晚饭明台溜进书房,那里是明楼和明诚的领地。如无要事,明台是绝对不进去的,否则肯定得被明楼抓住检查课业。一推门,果然两个哥哥都朝他看过来,像是早知道他要来似的。


 


“大哥,阿诚哥,忙呢?”明台没话找话。


 


“没有人民警察忙。”明楼把书放下,“需要我们俩配合明警官问话么?”


 


“大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是人民警察,您二位还是人民教师呢。都是为社会做贡献嘛。”明台笑嘻嘻在沙发上坐下,凑过去看明诚手里的书名。


 


“拍马屁没用。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明诚拍掉明台胡闹的手,挪了挪位置。


 


“那我可就问了。”明台在沙发上坐正,看了眼明楼,又看了眼明诚。“咱们家现在多了一个人,你们二位是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多了个家政阿姨而已。”明诚想也不想就回答,像是不懂明台为什么一惊一乍。


 


“阿诚哥,来来来,你看着我的眼睛。”明台拿掉明诚手里的书,拉着他手逼他跟自己对视。“你真的没有一点特别的想法?不觉得膈应得慌?”


 


明诚看着弟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回答:“没想法。不觉得。”


 


明台不信,还想问呢,明楼从书桌后起身走过来,在他脑袋上轻轻抡了一巴掌。“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儿打岔。”


 


明台捂着脑袋,满心委屈地说:“大哥,我这可是关心阿诚哥,不是怕他心里难受嘛。”


 


“我不难受,真的,这有什么好难受的。”明诚听了他的话,笑得挺高兴,“咱们家小少爷还挺会关心人啊。”


 


“那肯定的,我可是明家人,日月为明。再说了,阿诚哥的事情在我这里就是重大事件,我能不上心么?”明台经不住夸,瞬间忘了疼,学着明楼的语气说,“咱们明家,养花养牡丹,养草是兰草。”


 


后脑勺又被明楼赏了一巴掌:“臭小子,抢我台词。”


 


明诚忍不住笑出声,对明台说:“没事儿,别委屈。你大哥不是针对你,他其实是嫉妒我。”


 


“哦,我嫉妒你什么?”明楼挑起眉毛,看向明诚。


 


“你嫉妒明台跟我更亲近呗,不像小的时候专门粘着你了。”明诚像小时候那样揽着明台肩膀,像是要跟明台说悄悄话,又非得让明楼也跟着听见。


 


“你小时候可崇拜你大哥了。还记不记得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你跟别的小朋友打架,就因为人家说了句大哥根本就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你还问大姐,大哥是不是最聪明最有能耐的,大姐说世界上厉害的人那么多,大哥也就是比身边的人稍微聪明一点而已。你哭得像个小狗,伤心了好几天,都不肯让大哥送你去上学。”


 


“还有这种事情?”明台挠挠头,脸唰的红了。“我怎么不记得?”


 


“你那时候就是个小尾巴,我和阿诚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忘了么?”明楼回忆起明台还是个小不点时候的往事,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那时候多可爱,不像现在翅膀硬了,老爱跟他俩杠上。


 


“那都是因为我年幼无知好吧。”明台无力地辩解。那时候他确实天天缠着明楼和明诚,他俩稍微冷落他,他就扯开嗓子放声大哭,还险些撕坏了阿诚哥的宝贝地图。想起这个,明台就觉得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那你还是年幼无知的时候比较可爱。”明楼叹了口气,状似遗憾地摇了摇头。


 


“现在也还是很可爱的。”明诚不同意,“就是纵向拉伸过的那种可爱。”


 


明台从沙发上蹦起来,脸还红着呢:“得了得了,说不过你俩。你们知识分子真是麻烦。”


 


“说什么呢?”明楼又举起了手,明台赶紧抱着脑袋跑了。在门口留半边身子,冲明诚说:“阿诚哥,真要不开心随时打我电话啊。人民警察爱人民,拜拜!”


 


“这小子,还是没个正形儿。”明楼把手放了下去,看见明诚正仰着头望自己。


 


“别看我,我没什么好看的,比不上这个宝贝弟弟可爱。”


 


“不不不,明教授别谦虚。”明诚摊开手比了比,“您是横向发展的那种可爱。”


 


“嗯?”这听着不像什么好话。


 


“我特喜欢,真的。”明诚信誓旦旦,眨了眨眼睛。“在我眼里,明教授您跟德雷克海峡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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