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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诚】大劈棺-玖[军官戏子AU]

不惜一切代价,护你周全

酒糟草头:

[大劈棺]


[军官明楼x武生明诚]




Tips:



  1. 你们经历过绝望吗?我以为今天能更完,本来一心想在玖完结,结果还是要写到拾……明天最后一章,真的是最后一章了!


  2. 你大哥永远是你大哥系列,原剧梗不玩白不玩儿啊


  3. 小可爱们看完告诉我看懂楼总的计划没有,我怕我智商捉急没表达清楚_(:з」∠)_


  4. 下一章大姐上线


  5. 端午节小可爱们么么啾,答应你们的绵绵不会忘哒





此时大厅里正是一片混乱。


 


赶来的医生给明楼简单的做了伤口的清理,明楼伤在左边后背,离着脊柱的方向不远。虽说是对性命没有妨碍,但明诚听着医生的描述便知,这颗子弹的位置极玄,若是再偏上几分大抵这颗子弹就自明楼的背部,射进了他的心脏。


 


此时明诚已无心再想张鹭存究竟是否奸细以及他现在究竟人在何方,明楼背部中弹,这样的环境和条件下是无法将子弹取出的,他们必须立刻安排明楼去医院进行后续的治疗。否则不仅明楼会面临感染的风险,并且他们谁也说不好这颗子弹里究竟是否藏着别的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但这个档口里,饭店外面早已围了层层警卫,大厅门口也已被严加看管。此时正是人人自危,实在是没什么人能站出来强行要求去医院,至少明诚的话是不会有人听的。明诚心中焦急,却听耳边明镜声音响起:“先送他去医院!”


 


明镜已然站起了身,她高高盘起的发乱了几分,发丝落下拂在她的面颊上显得有些凌乱,可她眉目间却丝毫不见仓皇。枪声响起的时候她自然不是不惊慌,尽管明诚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明楼的身上,但明诚心里清楚,听见枪声的明镜心中定然是仓皇失措一片大乱。


 


尤其他当时喊了一声大哥。


 


明镜定然同样听见了他的叫喊,也目睹了明楼的伤势,她心中情状如何,实在不难猜想。可便就是如此,她又站在了万人中央,兀自镇静了下来,重新稳住了主心骨,她站了出来。为了她明家的脸面荣光,为了她这个近乎半子的弟弟。女子柔弱,为母则强,大抵便是这个道理。


 


外头的警卫自然不肯轻易松口放人,好端端的突然发生了枪案,还是在这英国佬的地盘上,加之死了一个北平商会会长,无论是谁都难以善罢甘休。明镜神情冷冽,似是沧漠之上怒极盛放的荆棘花,“我叫你现在送他去医院,汪芙蕖死了,我明镜还没死!上海滩里还有我明家说话的地方!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如今是死了个汪芙蕖,要是再死一个明楼,我若是告你们一个蓄意谋害,你猜你们这些人脑袋上的帽子还保不保得住?都是穿军服的,当兵的人什么脾气,你们比我清楚。”


 


她这番话叫在场的警卫都愣了愣,警察署署长早已赶来,他对这位明二少还是略有耳闻的。对着明楼平日的阴晴不定铁血杀伐自然也知晓一二,明镜这话倒并非全是恐吓。


 


“更何况他一个病人,除了医院还能去哪!我堂堂明家百年基业在此,还怕我们跑了不成!我最后再说一次,送他去医院。”


 


明镜下着最后通牒,明诚却是看着明楼脸色愈发苍白,他一双眼睛半阖,有些气力不支的样子。这叫明诚愈发心惊胆战,半搂着明楼又不敢使力,“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了!”


 


“还等什么!真要看他死在这儿不成!”


 


警察署的署长见此状况,一番犹疑下一闭眼狠狠心:“送明长官去医院!”


 


如今这几年实在是不太平,上海更是几方势力虬结,生逢乱世命如草芥,医院里接诊枪伤病人已是家常便饭。警察署署长亲自带人送明楼进了医院,明诚陪着进去看他处理伤口。明镜原先是硬要陪的,明诚给拦下了。这种场面哪儿能叫明镜真的看见,明楼受伤已然是在她心口上剜肉,再叫她见了明楼如此,指不定心里疼成甚么模样。


 


更何况要是明楼的意思,定然也是不想叫她过于担心的。


 


明诚挡在门口,朝明镜微微鞠了鞠躬:“大小姐您留步,要不您在外面等吧。他这个伤也不算特别严重,处理起来也是很快的,您就别进去了。”


 


自明楼进了医院,明镜身上那股子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镇静就好似全都被抽走了一般,复又整个人焦躁起来,她站在门口踱步,似是热锅上的蚂蚁:“你还是让我进去吧,我实在是不放心他!”


 


她说着便要往里闯,明诚挡在门口,虚虚扶了扶她的肩:“大小姐,您别进去了。我在里头陪着,要是有什么事再叫您。更何况,他肯定也不想您在里边的。虽说是他受伤,可哪儿能不知道您心里头着急,要是您再在里头陪着,他这心里又急又恼的,可是不利于伤口恢复。”


 


明诚这么劝着,扶着明镜坐回了门口的座椅上,“您在这稍等一会,我们一会就出来了。”


 


明镜坐在椅子上,终是脱了力一般,她伸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你去吧。”


 


明诚回头又看了看她,见她好好地坐在椅子上,才推门进去了。里头明楼坐着,他的伤在背部,因此只能如此。他身上的衣裳早叫血染透了,脱下来搭在椅子上。明诚站在旁边,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弹,他看着明楼苍白如纸的面色,一时间亦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今日这趟行动,明诚也不知该说是成功或是不成功。其中突发的状况太多,已然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片刻前发生的种种如同乱麻,横亘在明诚脑海中,叫他找不出一个头绪。汪芙蕖身死,明台业已脱身,可仍旧是疑点重重。


 


他心中此时最大的疑惑便是第二枪究竟是不是张鹭存所为,以及张鹭存现下身在何处。刚刚的场景虽然极其混乱,却仍然印刻在明诚脑中。若他的记忆没有出现差错,应当是出现了两次枪击。一次射中了明楼,一次射中了汪芙蕖。


 


这两枪来自完全不同的方向,明楼中的这一枪来自背部,而汪芙蕖却是叫子弹正中眉心,是以不难猜测,明台这一枪是完美得手,要了汪芙蕖的命。明诚猛地皱起了眉,心下犹是一阵惊疑,若是第一枪出自明台之手,且这一枪要了汪芙蕖的命。而之后的第二枪,听声明显是自相反的方向而来,是以明诚才断定第二枪不是明台开的。


 


明诚原先以为明楼背后中的这一枪是来自背后,定然是第二枪无疑。但他脑海中电光火石闪现了当时场景,第一声枪响时他是亲眼见着明楼倒下的,那么明楼应该是第一声时就中了枪。若是如此,明楼中的是谁的枪?第二声枪响又是冲着谁?


 


此时明诚才惊觉,整个事情都远远不如他所预想的这般简单。


 


此时警察署的署长推门进来,身后带着几个警卫。明楼自是面色苍白,对着外人却还是端着他明长官的架子,他嘴角平直绷着,似是懒于开口。那警察署署长自然明白他是什么脾气,态度不可谓不恭谦:“明先生,我们警察署相对今夜发生的枪案对您做一些询问。”


 


这是照例要进行的,只能说是公事公办的流程。


 


明楼微微点了点头:“问吧。”


 


“上海国际饭店说今日是您做东,为汪芙蕖汪会长设置的接风宴。”


 


“是,我和汪小姐订婚在即,汪小姐近年来皆是由汪会长照料,说是养育之恩也不为过。汪会长事务繁忙,订婚宴那一日恐怕需得缺席,是以我们便提前宴请汪会长。今日是个家宴,我还请了许多我们明家的亲戚朋友,与客名单饭店里应当都有。”


 


“枪响之前,您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在看表演,而且我以为,上海国际饭店这样的地方,又是在英租界里。进场时的安保工作做了一道又一道,安全方面应该是能得到保障的,在这样的信任之下,我不认为应该有任何的异常。”


 


明楼语气不咸不淡,却叫警察署署长冒出一头的冷汗。如此场合出现枪杀案,明家在上海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死的又是未婚妻的叔父,明楼自己还受了伤。若是真要追究起来,他们就是严重失职,少不得吃不了要兜着走。


 


“如果要说异常,大抵是枪响之前有人高声叫喊了一声小心。大抵是我们明家的那一位亲眷发现了凶手的踪迹,才大声提醒我。我听到这一声小心,立刻站起身欲躲,却未料还是躲闪不及,遭了毒手。”


 


“这么说,凶手是冲着您来的?”


 


明楼扭头,看向他的眼神如刀,是恨极了一般的狠厉:“这还用说么?因着我站起来位置偏了偏,凶手这第一枪没能如期要了我的命,于是他们的同伙便开了第二枪。谁承想大厅里陡然断电,他们仓皇之下失了手,原本是朝着我的枪子偏向了紧靠着我坐的汪会长。这位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此番回沪是因为在津城负伤。津城当日一事,也是有心人图谋不轨,一朝没能要了我的命,没想到如此锲而不舍,居然又追到了上海来。”


 


医生终于从他背部取出了那颗子弹,子弹仍回搪瓷盘里的声音清脆,似是开启,似是终结。


 


明楼眼神阴翳:“如今想要我明楼性命的大有人在,只是可惜了汪会长,成了我明某人的替死鬼。这场家宴不欢而散还则罢了,长辈身死,我这订婚宴也是不能办了。这些都不要紧,我只希望上海警察署能尽快查明事情真相,抓住凶手绳之以法,也算是告慰汪会长枉死英魂。”


 


医生替他取出了子弹,又用纱布替他包扎。警察署署长站在一旁复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明楼逐一答了。他所回答的没一句俱是合情合理有章有节,若不是明诚亦是任务的参与人员之一,是清楚事情始末的,大抵便亦要叫明楼此番说词骗了过去。


 


明楼说词越是天衣无缝,明诚心中疑惑越是深重。事到如今,这道杀令出自明楼之手已是毋庸置疑,然而整个任务的进行过程明楼究竟知道多少?又或者,他究竟插手了多少?


 


不待明诚思量,明楼肩上伤口包扎完后又肌注了抗生素和消炎药。明诚将自己的斗篷与他批了,二人一出门,明镜便迎了上来。她急切地问明楼:“怎么样?严不严重?”似是她无意碰了明楼手臂,明楼倒抽了一口冷气,明镜又收回了手不敢碰他。


 


明楼安慰的笑了笑:“大姐,我没事,都是皮肉伤,回去休养休养就好了。”


 


他这样说,又叫明镜暗自垂泪。若是在外头刀枪无眼的,他受了伤,自己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带着一身伤病回了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是叫他受了这样的苦。不管明楼此番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身上的伤都是实打实的。


 


眼见着明镜如此,明楼只好拿左手拍了拍明镜的肩:“好了大姐,还在外头呢。我如今这不是好好的么?走吧我们先回家。”


 


明镜点了点头,有什么事情,还是等他养好了伤再说。


 


明诚陪着明楼和明镜往外走,被医院外头的警卫又拦下了。警察署署长跟在后头,说话语气紧张至极:“明、明先生,您还是待在医院里不要随意走动吧。”


 


明镜正是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这却是正好撞在了枪口上,明镜顿住了脚步,猛一回头:“怎么,我弟弟受了伤,还要受你们限制人身自由么?”


 


“这个、这个我们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安全?”明镜冷笑了两声,“既然你和我谈安全,那我倒要问问你,我弟弟是在哪里遭受的枪击?又是在哪里受的伤?我们家的家宴在哪里被搅得一团乱?是在你们警察署管制的区域里!现在你和我说安全?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带他回去。我自己家里要比你们这里安全的多!”


 


她这一番话又冷又硬,语速极快好似电闪雷鸣下的暴雨,直说的这警察署署长一阵发懵。明楼也转了过来:“恕我直言,我对贵署现在的安保措施的信任几乎为零,为了我自己的安全着想,我需要回家休养。我们明家有自己聘请的家庭医生,这些都不用你们担心。当然了,如果你们认为我没有自由行动的权利,你们也可以在明公馆周围安排人员监视我。不过我觉得这样我应该很难得到一个好的休养环境,如果我的身体状况一直得不到恢复的话,我认为我的兄弟们会深深地替我感到着急。到时候我想他们应该会频繁的找贵署的领导人进行交流,我不认为英国人会帮你们说话,毕竟这是你们的职责。”


 


明楼顿了顿,接着问道:“现在你还认为我必须要留在医院里吗。”


 


“您慢走,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我们会上门请教的。”


 


明楼微微颔首:“好的。”


 


待到车子开进了明公馆,明家的家庭医生已经在客厅里等候了。明诚扶着明楼进了房间,明楼背上纱布缠得厚重,不大方便披衣服,明镜叫下人把房里的地龙烧到了最大,免得他再着了凉。家庭医生复又给他看了看伤,明镜终归是不放心,一叠声的问伤势如何。


 


“明先生这个伤对性命是无碍的,这个大小姐放心。只是这颗子弹的位置有些刁钻,实打实的是伤了筋动了骨的,扎在后背这一处的肌肉里,因此最好是静养。若是不小心碰了肩背,或是拉扯了手臂一处,是极容易落下病根的,若是恢复的不好,很有可能会影响以后的生活。诸如无法提重物等等,还是小心为好。”


 


明镜又问他有没有什么疗效好的药能开来叫他吃,医生直说明楼先头已经注射过了抗生素同消炎药,这些西药最好是不要频繁使用。尤其是抗生素,若是一切正常,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好。不若开一些中药吃着,加之明楼原本便是回来休养,吃些中药固本培元也是好的。


 


明楼坐在床上,半阖着眼,脸色看着不大好的样子。明镜早没了主意,她又不懂这些,自然是医生说什么便是什么。医生问明楼要不要拿些阵痛的药来给他吊上,明楼拒绝了。这医生写了方子,问明镜找什么人同他一道去抓药。


 


明镜原本是打算叫阿香去的,明楼有气无力的叮嘱:“叫阿香去也好,大姐你也歇歇,别走动了。对了,记得叫她拿个纸,熬药最是麻烦,省的再忘了什么。”


 


他这么一说,明镜倒是不放心了:“算了,我和你一道去吧,她们熬药我不放心,还是我亲自来的好。”


 


“大姐,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还是我亲自去吧,你不许和我犟!”


 


明镜这么连珠炮一样的说着,便和家庭医生一道出了门。等到楼下车子开远了,明楼倚在床背上对着明诚轻轻开口:“去把窗户开开。”


 


明公馆是西式的风格,因此房间的窗户都不似中式建筑一般窄小,不是传统的规格。明楼房间的窗户只比落地窗要小一些,他的床摆的里窗户极近。明诚一言不发走过去拉开窗帘,然后又将窗户打开。他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明楼床边,紧接着一个人影闪过。明诚向前踏了一步,只见他出手如电,不发一言,“阿诚!”


 


明楼声音响起时,明诚的右手已然掐住了来人的咽喉。他的食指与拇指死死卡住了来人的喉管,明楼若是再晚叫他一刻,明诚便要生生掐断来人的喉咙。


 


“哟,明老板,晚上好。”


 


来人正是明诚遍寻不着的张鹭存,他叫明诚扼着咽喉,高举着双手做了投降状,言语间却是一贯的嬉皮笑脸。明诚死死盯着他,手指间却丝毫未见松懈,“张、鹭、存。”


 


张鹭存耸了耸肩:“明老板莫要如此咬牙切齿的叫我名字,我又不差你钱的。”


 


“少废话!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汇报任务。”张鹭存这般回答,接着不知使了个什么巧劲儿,便从明诚的禁锢下挣脱了开去。他站到明楼床边,一反往日无赖模样,肩背挺直。他的声音低缓而有力:“完成任务。”


 


明楼点了点头,“撤退。”


 


“是。”


 


张鹭存这样回答,接着动作极快地又从窗户翻了出去,空中犹自传来他跳脱的声音:“明老板,以后有机会再去北平听你的戏。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他的声音在夜空中渐渐消散,晚风吹过,仿佛一切只是明诚的一个幻觉。明诚站在窗边一动不动,明楼叫他:“把窗户关起来吧,窗口冷,你再冻着。”


 


明诚扭头来看他,他站在窗口吹了片刻的风,因着晚风湿冷,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半晌明诚开口:“他是你的人?”


 


“是,他是我的人。小组成员之一,天玑。”


 


明诚料到了张鹭存可能是明楼的人,却如何都未曾料到,他竟然是小组里的人。


 


“你中的这一枪,是他动的手?”


 


“没错,是他动的手。”


 


“明楼。”他的声音晦涩不明:“你不打算解释吗?”


 


该来的终于来了,明楼点了点头,“你想听什么?”


 


“这要看你想说什么,今天的任务,你这半年的失踪,假装失忆,我岂有什么权利决定想听什么?难道不全由你明长官做主想说什么?”


 


完了,这是真生气了。明楼叹了口气,“今天的这个任务是我下达给明台的,汪芙蕖走私鸦片,并且在津城妄图要我性命,所以非杀不可。”


 


“明台的第一枪打的是汪芙蕖,照汪芙蕖尸体的伤口看,明台应该是成功得手的。第二枪应该来自张鹭存,第一枪响时我看见你倒下,所以不该是第二枪打中的你。”


 


明楼对他的推测表示肯定:“没错,明台的第一枪就得手了,我也是第一枪响时中的弹。”


 


明诚听着明楼的话,复又把当时场景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第一枪是明台射杀汪芙蕖,第二枪来于张鹭存,而明楼中的又是张鹭存的枪……


 


“一共有三枪。”明诚终于想通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他肯定道:“其实一共响了三枪。”


 


他一直以为当时一共响了两枪,所以一直想不明白明楼为何会在第一声枪响时便中弹倒下。而若是一共响了三枪,那么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第一声枪响时,看似只有一声,其实是两声。


 


明台射杀汪芙蕖的同时,张鹭存朝明楼开了枪,这就是为何第一声枪响时明楼倒下的原因。张鹭存是和明台同时动的手,可这难道不会太冒险了吗?张鹭存是凭何确定明台动手的时机?两声枪响,便就是张鹭存时机抓的再如何巧妙,也未必就能做到两声枪响完美的重叠。


 


明楼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解释:“消音器,他的枪装了一个可拆卸的消音器。”


 


消音器虽不能叫开枪的动静完全不被人察觉,却能改变子弹出膛的音色特征,叫人无法分辨究竟是不是枪击声。于此同时,若是环境过于吵闹,在消音器的辅助下,开枪的动静也能降到最低。


 


“天玑用的枪和明台惯用的不同,天玑的那把子弹出膛速度更快,并且我和天玑的距离比起汪芙蕖和明台的距离要近。所以虽是明台开枪在先,天玑紧随其后,但却是我先中弹。明台枪声一响,整个厅里一片混乱,又有消音器的作用,是以根本没有人注意当时到底是只有一枪,又或者是叠在一起的两枪。”


 


“第二枪是他故意卸了消音器?”


 


“是,天玑的第二枪,是故意卸了消音器,好弄出动静。”


 


是以当时场面混乱,一声枪响后响了第二枪,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都叫这第二声抢走,便再也没有人会去细想第一声枪响的蛛丝马迹。所以在场所有人只会认为当时响了两枪,而这两枪,一枪打中了明楼,一枪打中了汪芙蕖。


 


“第二枪的目标是谁。”


 


“是叫汪芙蕖当心的那个女人,汪芙蕖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小组成员之一,天璇。”


 


“你中途和汪曼春离开了片刻。”


 


“是,就许他汪芙蕖策反我身边的人,难道就不许我策反他身边的人么?更何况,那一日大姐可是撂了狠话,若我以后娶的不是汪曼春,她就要打断我的腿,你也听到的。我这一生如何都不可能娶她汪曼春的,倒不如劝她放弃。”


 


“那要是她不肯呢。”


 


明楼若要策反汪曼春,必定是要将他自己的计划和想法和盘托出。就算不是全盘相告,也少不得要透露许多,若是汪曼春不肯和明楼合作,当即闹起来,那明楼又该如何应对?


 


“先礼后兵,若是她一意孤行,那就叫她在二楼那处晕个一时半刻。我独自坐回观众席上,借口她是补妆也好,是去洗手间也罢。到时候你们动了手,汪芙蕖一旦身死,她汪曼春想不和我合作也难。”


 


明楼如此解释,所有局势顿时明朗了起来。先前那响作了两声的三道枪击,众目睽睽之下是明楼先中的弹,“这场枪案是冲他明楼来的”这个想法便先入为主的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甚至都不用明楼特意辩白什么,在场所有人,多得是能给他作证的“证人”。且明楼策反了汪曼春,如此局势如此做法,机动因素只有张鹭存一人。明台这处的计划照常进行,完完全全是互不相干的两条线,然而这两条线并到一处,却又凑成了明楼一手掌控的完美结局。


 


他二人一问一答说了这许久,明诚站在打开的窗户旁,冷风一阵一阵卷携进来。明楼似是说的久了,又呛了风,闷声咳着。他一咳,又带着肩背一道动着,牵扯到伤口,兀自倒抽冷气。明诚终是关上窗户,见他如此又是一阵揪心,“你有何至于做到如此……”


 


明楼面色煞白,好半天才喘匀了气。他抬起头看着正坐在床边的明诚:“我若非如此,怎么能保你周全?”


 


他语气缱绻深情,眼中复又盛满了不舍与眷恋。明诚越发心痛,伸手欲触碰他肩膀,却又不敢,“你这样,要是张鹭存失了手……要是他失了手又该如何!”


 


明楼却神色清明,看着明诚的眼睛自是坦荡:“若是他失了手,便是我与汪芙蕖同归于尽。这是不过是最坏的结果,可只要成功了,只要这颗子弹打进了我的右肩,我便成功的洗清了我以及明家的所有嫌疑。”


 


“哪怕极有可能会因此废了你的右手,甚至要了你的命?”


 


“哪怕极有可能因此废了我的右手,甚至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能看你铤而走险。”


 


明楼的这句话叫明诚愣了愣,明诚反驳道:“我没有铤而走险!我和明台是计划好的。”


 


“我还不了解你?你和明台执行这个任务,你必然是做了全盘的打算。从如何执行到最后如何收场。在上海在我做东的接风宴上杀了汪芙蕖,我能脱得了干系?以你的性子,你定然是想好了。汪芙蕖的死总要有个人顶,如果你不是试图嫁给别人,那就是试图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你这难道还不叫铤而走险吗?”


 


明楼只要想到明诚所做的一切准备,只要一想到他时时刻刻准备着奔赴死亡,他就不由五内俱焚怒急攻心。他的诘问一声高过一声,终于也激起了明诚这半年里埋藏在心中的所有不安与怨怼。


 


“我铤而走险?难道是我非要铤而走险吗?是,你明长官好胆略好计谋,这诸多事宜叫你安排的滴水不漏。甚至你把我都蒙在鼓里!张鹭存也是安排的吧?他来上海是不是也是你刺杀汪芙蕖计划里的一环?啊?”


 


明楼定定的看着他:“不止。”


 


“什么?”


 


“张鹭存不止是我刺杀汪芙蕖计划里的一环。他出现在北平,出现在你的身边,都是我安排好的。”


 


“你说什么。”


 


“我在北平察觉汪芙蕖有异,自知走津城这一趟凶吉难料。我提前给天玑下了任务,一旦我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便动身奔赴北平,在你周围伺机而动。若我安全归来,你指不定连他姓甚名谁都未必识得。可惜我在津城出了岔子,是以佛堂一案之后,他便出现在了你身边,替我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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